從小被賣
豫劇團的臺柱子 就值三個窩窩頭
“我就值三個窩窩頭,真的,俺娘賣我的時候就是這個價。”11月15日夜,陜西省寶雞市圖書館一樓大廳的角落里，頭發(fā)花的馬佩鳳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開口就這樣說。這個如今已從寶雞市豫劇團退休的國家二級演員回憶起小時候的學(xué)戲經(jīng)歷，禁不住一連聲嘆息，“苦啊”。
馬佩鳳1937年出生在鄭州，是家中的老三，上面一個哥哥一個姐姐，下邊一個弟弟。1942年，河南遭旱災(zāi)和蝗災(zāi)，“家里實在揭不開鍋了，俺娘挑著擔子領(lǐng)著俺姊妹幾個去逃荒”。逃荒路上，馬佩鳳的母親把她賣給了一個孤身一人的老太太，換了三個窩窩頭?！熬瓦@三個窩窩頭，俺娘他們就著榆樹皮面分著吃了好幾天，算是救了俺全家的命?！?/p>
被賣后，馬佩鳳開始學(xué)戲，“剛開始打旗（站在舞臺邊打旗子），后來跑兵（扮演當兵的在舞臺上跑龍?zhí)祝?，慢慢能領(lǐng)起戲了，就開始跟人搭班演出，從鄭州到洛陽，順著逃荒人群的路線，沿隴海線一路往西，出潼關(guān)到西安，一直唱到了寶雞。后來我成了劇團的主演后，俺團長還和我開玩笑說，‘你就值那三個窩窩頭’”。
鄉(xiāng)音親切
新中國成立后 寶雞有了豫劇團
其實，早在馬佩鳳還沒逃荒到寶雞之時，已經(jīng)有不少戲班在河灘上唱豫劇，聽戲的都是從河南逃荒來的難民。一到夜晚，這些遠離家鄉(xiāng)的逃難人在異鄉(xiāng)的河灘上聽著親切的鄉(xiāng)音，有時哭有時笑。
當時已聲名遠揚的常香玉也來到了寶雞，當時的河南同鄉(xiāng)會為了讓這些遠離家鄉(xiāng)的逃難親人聽到鄉(xiāng)音，便聯(lián)合當時從河南遷至寶雞的大新面粉廠共同籌款，在漢中路（當年寶雞縣城關(guān)鎮(zhèn)的宣明里）購置地皮，建起了“河聲劇院”，常香玉以義演入股，由于她帶領(lǐng)的劇團在該劇院演出時間最長，所以大家又稱這個劇院為“香玉劇院”。
“當時演出的主要劇目有《西廂記》、《桃花庵》等，崔蘭田、馬蘭香、馬雙枝這些豫劇名角當時都常來演出，我都認識他們?！比缃褚?5歲高齡的孫玉鳳老太太告訴記者，她老家在洛陽馬市街，如今住在寶雞市經(jīng)一路社區(qū)。
伴隨由河南逃往寶雞的難民的增加，各樣問題也日趨嚴重，為解決河南難民兒童上學(xué)難題，寶雞河南同鄉(xiāng)會會長李生潤、大新面粉廠經(jīng)理楊靖宇及董事長黃自芳商議成立“私立中州小學(xué)”，經(jīng)費請常香玉演戲募捐。“雖然票價提高了一些，她演的《西廂記》是六部連續(xù)演出，仍是場場爆滿，每次演出，場下叫好聲、鼓掌聲不斷?！瘪R佩鳳回憶說。
新中國成立后，由陜西省政府協(xié)調(diào)，潼關(guān)復(fù)興豫劇社與寶雞曲藝試驗團合并成立了寶雞市豫劇團，正在外邊與人搭班演出的馬佩鳳被招進劇團，并漸漸成為團里的臺柱子。
一票難求
場場爆滿 過道上都擠滿人了
寶雞市金陵街道辦事處新開路社區(qū)從豫劇團退休的李亞琴接受記者采訪時說:“不錯，俺兩口都和馬佩鳳一個團，我那去世的丈夫是拉板胡的，也是跟馬佩鳳一塊兒從河南一路唱著戲逃荒過來的?！?/p>
李亞琴在劇團的工作是賣票，她在回憶劇團鼎盛時期的盛況時興奮地說:“場場爆滿，一票難求。每場都有上千人，過道上都擠滿人了，當時戲票分甲、乙、丙三等，分別是四毛錢、三毛五分、兩毛五分，那時候一斤面粉的價格不到兩毛錢。買票的隊伍能排上百米，有站票有坐票，有一次票賣完了不讓人進，結(jié)果觀眾把劇場的門都擠壞了。”李亞琴自豪地說，“別看我是個賣票的，好多人都認識我，走到大街上爭著跟我打招呼，有時去菜市場買個菜人家死活不要錢?！?/p>
馬佩鳳也印證了李亞琴的說法，“寶雞市豫劇團成立后演出的第一場戲是《秋江》，后來幾乎每天晚上都有演出，星期天是晝夜不停，過年的時候從初一到初五，每天演三場，飯都是別人送到后臺吃的，我那時候只要回家都要把門反鎖上，要不然來要票的能把門檻給踢破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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